阿尔弗雷德·德拉克斯勒坐在《图片报》编辑部敲出那篇道歉声明时，大概会想起去年八月自己写的那些尖锐评论。当时他坚持认为拜仁为三十一岁前锋支付一亿英镑纯属疯狂，甚至列出一串更便宜的选择——包括尼古拉斯·菲尔克鲁格。现在这位记者不得不承认：“哈里·凯恩让所有质疑者闭上了嘴。”

一百零三场制造一百二十七个球（九十八球二十九助）的数据摆在那儿，确实没什么可争论的。凯恩在巴伐利亚的表现简直像是给德国足球甲级联赛上了一堂现代中锋大师课。有时候看着他在禁区里那种举重若轻的跑位，会恍惚觉得这像是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最好的那些年。不过凯恩比莱万多了点别的东西，他回撤拿球那下简直像个十号位，这点在英格兰队早就验证过了。

拜仁慕尼黑管理层现在考虑的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而是怎么把这份甜蜜的烦恼延续下去。二零二七年合同到期时凯恩将满三十四岁，俱乐部已经在琢磨续约方案。职业足球就是这样，当你证明自己之后，所有的质疑都会变成道歉信。

他们从切尔西弄来尼古拉斯·杰克逊算是未雨绸缪，先租后买的条款听着耳熟，很像当年皇家马德里处理哈梅斯·罗德里格斯的模式。当然现在说接班为时过早，但二十四岁的塞内加尔人确实带着“凯恩替补”的标签来了。这方面拜仁比巴塞罗那聪明得多，当年路易斯·苏亚雷斯离开时诺坎普更衣室简直乱成一团。

凯恩在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历史射手榜上排第二（二百一十三球），距离阿兰·希勒还有四十八球差距。这个数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要是他当初留在托特纳姆热刺，这个赛季说不定已经追到二十球以内了。不过现在看他穿着红色球衣庆祝进球的样子，似乎也没多少人记得他曾经在北伦敦待过那么久。

球迷论坛里偶尔还有人念叨“要是凯恩回英超破纪录该多好”，但这种话题也就是喝啤酒时的闲扯。现实是拜仁不会放人，除非他自己想走。德甲巨人这几年在转会市场吃亏次数不少，好不容易押对一次宝，怎么可能轻易松手。

德拉克斯勒的道歉信里有个细节挺有意思——他特别提到“凯恩用表现重新定义了现代前锋的价值”。这话听着官方，细想倒是实话。现在多少俱乐部还在为九号位发愁，曼联切尔西之流换中锋比换手机还频繁，拜仁这笔交易确实显得高明。

倒是想起去年这时候某些英国媒体唱反调，说凯恩去德甲是“养老”。现在看看积分榜和射手榜，不知道谁在养老。有时候球员转会就是这样，表面上看着风险大的，反而最稳妥。类似情况还有卢卡·莫德里奇当年去皇马，开始被骂得够呛，后来呢？

凯恩这事最让人意外的可能是德国媒体的态度，他们向来对英国球员带着点偏见，这次居然公开认错。看来进球数字确实比任何语言都有说服力。

拜仁下一步的计划其实挺明显：让杰克逊跟着凯恩学两年，慢慢过渡。这套路数在意大利足球甲级联赛挺常见，AC米兰当年培养菲利波·因扎吉就是这么干的。至于成不成，还得看球员自己造化。职业足球没有百分百的保险，但总比临时抱佛脚强。

凯恩本人倒是始终没对媒体争议发表看法，进球庆祝时那张脸平静得像没发生过任何事。这种性格在英格兰球员里不算常见，或许正是这种专注让他能保持这么多年巅峰状态。有时候想想，要是他早点离开热刺，金球奖排名说不定还能往前挪几位。

现在德甲后卫们遇到拜仁都得头疼，防凯恩回撤吧，托马斯·穆勒和勒鲁瓦·萨内就插身后；盯人吧，他又能传出那种三十米外的精准长传。说他是中锋，其实更像进攻自由人。何塞普·瓜迪奥拉要是现在执教拜仁，估计能把他用出花来。

转会市场就是这样，当时觉得贵的，后来可能觉得超值；当时觉得捡便宜的，过两年可能发现是水货。小维尼修斯去皇马头两年被骂得多惨，现在呢？所以俱乐部买人真的不能光看媒体怎么说。

凯恩这件事最值得玩味的可能是：当德国人都为英格兰队长道歉时，足球世界确实变了。放在二十年前，这简直不可想象。